7月27日，iPad商标由深圳唯冠转至苹果公司名下，但这场风波并未就此了结，故事出人意料地急转至第二个章节。之前在案件中为深圳唯冠代理的国浩律师事务所与广东广和律师事务所于上周先后起诉前者，要求唯冠优先支付共计约720万美元的律师费。 但这或许并非“风云突变”，在之前的案件采访过程中，《IT时报》记者就从不少细节隐约感觉到双方的不睦。而今得到的更多说法印证了这一点，同时也使各个层面上演着又一出扑朔迷离的“罗生门”。 “优先支付”引发的分歧 iPad商标权案庭审中，最令案情陷入纠葛的便是针对合同细节及其效力的互为矛盾的解读。不曾想，如今相似的争执桥段在代理律所和深圳唯冠之间也同样再次出现，这一次围绕的则是双方签署的委托代理合同。 近日《IT时报》记者采访了唯冠创始人杨荣山以及国浩律师事务所律师谢湘辉。双方对于律师费的金额并没有分歧，但针对深圳唯冠到底是否履行了委托合同中的“优先支付”条款，是否属于拖欠不付，则反差鲜明、各执一词。 杨荣山对不少媒体报道深圳唯冠“拖欠”一说感到颇为愤怒，他表示这是国浩律师事务所等在“胡闹”：“委托合同中表达的是“‘争取’优先支付”，而并非“‘一定’优先支付”，写下这个条款本身，就表明了唯冠未必有能力优先支付。这一点当时参与的国浩不可能不清楚，而且他们最近根本没打过我的电话。这么做纯属炒作。” 在杨荣山看来，深圳唯冠并没有不“争取”：“如果苹果的赔偿金额超过了债务，或者是相对更高的金额，那么‘优先支付’或许能够达成，但目前情况并非如此，首先要考虑如何合理分配给债权人。而且赔偿金尚由法院代管，律所有什么想法应该向法院去提。” 而谢湘辉的说法则截然不同。他表示己方通过电话、邮件等形式曾多次向唯冠催讨律师费，此外“合同上根本不存在杨荣山说的‘争取’这些字眼，实际上深圳唯冠就是承诺了在第一时间优先支付。”他表示对于“优先支付”根本不应存在分歧，因为这是律师行业的惯例：“律所方面付出了人力物力，如果跟律师说拿到赔款后只能‘争取’，但不一定给律师费，一定没有人帮你打。” 7月31日，《IT时报》记者得到了该份委托合同中有争议条款那一页的扫描件，合同上的准确表述为：“甲方承诺：尽一切努力，在第一时间优先支付乙方律师费。” “尽一切努力”究竟属于“争取”还是“一定”？看来又一场法庭内外围绕合同理解的争执，还将继续下去。 对阵苹果时就已产生嫌隙 双方的嫌隙其实从共同“迎敌”苹果时的不默契就逐渐种下。 按照代理合同，国浩和广和两家律所的权益计取比例分别为4%和8%，即苹果的赔偿金额越高，所得的律师费也越高。但是据了解，当进入与苹果协调和解的关键阶段，杨荣山却没有让某些相关律师参与。因此，接受苹果6000万美元赔偿金额的决定，很大程度上是杨荣山自己做下的。 谢湘辉向《IT时报》记者表示，对最后的赔偿金额并不是很认可，对唯冠的起诉或多或少也有这方面因素：“这么低的金额，没有达到我们的预期。是深圳唯冠未经代理人同意，单方面做出的决定，这种私下和解实际上也违反了风险代理的惯例，侵犯了代理人的利益。” 而杨荣山如此选择，却有着自己的道理。他曾不只一次隐约向记者吐露，有一名国浩的律师在整个过程中一直“在出头、争知名度、争曝光”，而且一些律师的目的是通过给政府、给社会施加压力等方式逼苹果就范，有违杨荣山本人的初衷，同时也没有考虑潜在的风险，因此在法院主持与苹果协商和解的关键环节，并没有请相关律师参与：“当然也面临一些外力使然”。 不约而同的是，上个月一位接近深圳唯冠的消息人士也曾在闲谈中向记者吐槽，对某一名律师的言行很有看法：“实际上该名律师并未进入一些iPad商标权案的庭审现场进行辩护，但在媒体面前却充当着案情的发言人，有人想炒作自己。”这位人士还表示，某律所在一些庭审现场外有意将律师引到容易被媒体采访的位置。 7月31日，再一次采访中，面对遭到律所起诉的现状，杨荣山不禁将之前停留在喉咙口的话说了出来：“真是恩将仇报。你可以写这是我说的，跟律师之间的不和谐，其实对iPad商标权案最终有减分的效果。像苹果这样一个强劲的对手，律师与委托人即便紧密配合也很难对付，可当中还有这么多嫌隙、不团结，给最终的谈判也造成很大压力。” 不过，谢湘辉表示杨荣山对律师工作能力的上述置疑完全站不脚。也有法律人士表示，应支持律所的“优先支付”权利，因为没有律所垫资打官司，深圳唯冠及其债权人也无法得到赔偿金，不过新一轮的民事诉讼短则半年长则耗费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