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看创始人、小米联合创始人王川曾学到一个估值约1亿元人民币的教训。那是在2007年，王川与好朋友雷军一起爬香山时，雷军告诉王川自己刚投资了一家公司，问他有没有兴趣参投，并详细描述了这家公司的业务。王川打断雷军说：“你告诉我一件事，它怎么赚钱？”雷军则说他也不知道，没有什么商业模式。于是此事就此作罢。那家公司叫做 UCWeb。当时王川如果按惯例投资10万元，现在其股份价值约1亿元。 大概两年以后，雷军告诉王川，UCWEB的营收规模已达2亿元。王川说雷军你之前骗我，你不是不知道怎么赚钱吗？雷军说：“我真的不知道。给你举例子，咱们去滑雪，这个坡我感觉我能下，但是怎么下我不知道。” 这件事对王川的影响很大。当他得知雷军创建小米，并且对方仍表示不知如何赚钱时，毫不犹豫地成为小米投资人。王川自己在2010年再次创业成立了多看科技，当时他告诉准备投资多看的徐小平，“多看没有商业模式”。 2012年11月小米科技发布电视机顶盒产品小米盒子，同时宣布全资收购开发小米盒子的多看科技(王川更愿意称之为两家公司合并)。王川从此正式成为小米第八位联合创始人。多看的投资方退让出少数股份，其他股份都转换为小米股权。而多看创业团队的期权也全部转换为小米期权。根据媒体发布的测试报告和部分用户的反馈来看，配置Cortex A9架构的处理器和安卓4.0操作系统的小米盒子售价399元，小米手机用户的优惠价为299元，是一款性价比颇高的硬件产品。 王川表示小米盒子按照目前的售价并不赚钱，只是希望用一款很有吸引力的产品赢得大量的用户。“我们现在要做好产品，然后再让利给顾客。有比互联网公司对用户更好的吗？几乎都是免费服务。除了硬件成本以外，其他我们都是免费。”王川对《时间线》说，“这种以互联网模式开发、销售硬件产品，是雷军的思路。用互联网去改造传统的制造业。从我的角度就想做好产品。我没那么迫切想赚钱。这与雷军和小米的思路正好吻合。” 从阅读器到智能电视 事实上，王川一直希望多看能推出一款类似于亚马逊Kindle阅读器的产品。他在创建多看之初就开始组建硬件团队。目前多看硬件开发团队的负责人严星，是摩托罗拉中国手机基站硬件部门的创建人。开发团队中还包括前摩托罗拉Linux Kernel业务研发总监、前Symbian中国区研发总监、前创维CTO。 王川清楚地知道Kindle的成功并非因为一款出色的硬件产品，而是硬件、内容和互联网服务等多方面资源的出色组合。为此多看从去年进入电子图书制作出版业务。被小米收购后，其电子书业务仍保留多看品牌继续发展。尽管多看开发了电子书软件系统、电子图书出版，但目前700多本图书的体系无法支撑Kindle业务模式。 “这个模式亚马逊积累了很多年，你走不了捷径。真有好的用户体验时，他自然愿意买。今天大家体验很痛苦，这种体验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够用起来的。”王川对《时间线》表示，“光有技术不行，你的硬件只是完整生态系统中间的一个环节，它不可能单独成功。” 当王川还在推动、等待生态系统的完善时，新的诱惑来了。2011年开始，智能电视成为科技行业最热门的话题之一。谷歌也在当年推出了Google TV。这在多看内部引发了激烈的争论，一部分人认为多看应该专注在电子书业务，同时做两个方向是创业大忌。而另一部分成员则认为电视机屏幕将带来市场变革，这是一个绝不应该错失的机遇。王川认为这样的机会很适合多看的硬件团队。 “功能手机到智能手机引发的变革，在电视市场同样会发生。电视是你在日常生活中看到最大的一块屏，一定会带来手机、Pad无法提供的用户体验，以及之前想象不到的应用。这只是时间问题。”王川对《时间线》说，“手机和电视的互动也非常关键。电视可以是手机的显示器，手机可以是电视的遥控器。” 王川认为用户对互联网机顶盒有真实需求，但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市场的真实情况。他不能把公司的未来战略建立在自己的假设上。他决定发布一个简单的产品测试一下市场反应。2011年10月这家创业公司推出了“多看 for Apple TV”产品。这套软件系统能够让破解后的Apple TV拥有中文操作环境和丰富的中文网络视频资源。 多看团队得到的数据反馈超乎想象。用户周活跃率达到80%，而且多看系统的出现迅速拉动了Apple TV在淘宝上的销量。很多淘宝店中的产品宣传都特意标明安装了多看。在淘宝上，Apple TV上一代产品的售价反而比最新的第三代贵了一倍。只是因为前者可以破解安装多看和 XBMC这两套中文系统。这样的结果坚定了王川进入电视市场的决心。而同时小米公司也有这方面的想法，最终在今年4月确定由多看团队开发小米盒子这个产品。 不同的“盒子” 事实上，在小米盒子发布之前，市场上已经出现了很多种“盒子”。说到小米盒子的特点，王川会变得滔滔不绝，例如用料、电路板精心设计、模具设计等等。但强调用户体验中的易用性，是小米盒子最重要的特点之一。作为小米盒子的产品经理，在设计之初王川就要求确定从4岁小孩到80岁老奶奶都会使用的目标。在开发过程中，多看团队用多种年龄段的用户进行了操作测试。王川说，他5岁的女儿已经可以完全独立操作小米盒子找到并播放自己喜欢的动画片。 小米盒子为高级用户提供了拼音搜索、过滤、排序功能，让用户能够快捷地找到喜欢的内容。而常规用户界面充分考虑到小朋友、老人或小白用户的使用逻辑。他们都不太会进行繁琐操作，不愿意面对很多选项。小米盒子的用户界面学习了iOS界面理念，让小孩和老人知道不断按下遥控器就能滚动页面，最终就能找到自己喜欢的节目。尽管操作起来可能会多出几步，但这样的操控方式逻辑很简单直接。 最近有一家公司预订了一批小米盒子，王川特意到那家公司办公室拜访。进去一看，有一张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机顶盒产品。王川感慨了一句：你对盒子研究还挺多的。对方只回应了一句话却让王川无比满足—“这些都是垃圾，只有你那盒子跑了七天七夜，没死机。” “后援” 小米盒子发布后，针对遥控器有不少指责。王川表示这是真正的用户反馈，他愿意接受。但同时又忍不住诉苦：现在发布的遥控器其实已经是第二版设计。之前他和雷军决定在发布时弃用第一代遥控器，直接配用第二代设计产品。这意味着之前的遥控器模具和一部分量产产品都直接变为成本。 “做出一个产品并不难，但是想做到极致太难了。手机山寨厂也做，但苹果做到让人绝望。我能不能达到Apple TV的程度？差远了。但我会努力去追求把产品做到极致。”王川说，“为什么我跟你讲绝望，就是因为以我们现在的能力，得不到足够供应链资源。小打小闹永远也没戏，如果我作为一家小公司去谈，很多代工厂都不会理我。” 正是在硬件开发过程中体会到绝望的感觉，让王川认识到，做硬件产品只有在一个大平台上，才有可能做出极致的产品。这促使他同意将自己创建的公司出售给小米，打造一个更大的平台来开发、制造硬件产品。 连续创业 上大学时王川就知道朝九晚五的生活不是自己想要的。毕业后很快就和朋友一起创业做多媒体光盘，他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投进去，每天从早8点一直工作到24点，干了九个月时间却没领一分钱工资。随后公司推出四个产品都很成功，非常赚钱。这时王川的合伙人突然把他从公司踢了出去。 此时的王川身无分文，他向家里借了五万块钱重新创业，成立了一家叫做雷石的公司，开发卡拉OK系统。经过十几年的努力，雷石的业务非常成功，成为市场份额最大的公司之一。如今王川早已放手不管理雷石，但这家公司每年仍有过亿元的营收。 “我当初被踢出来时就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受这件事的影响。我要赤手空拳做一个比他更大的公司。”王川回忆道，“因为如果你不信任别人，别人没法跟你合作。未来还会有人背叛你，但即使是这样也要相信别人，否则，就等于用坏人的那些东西去惩罚好的人。我觉得雷石比我在时做得还好。” 创建多看时，王川只从雷石带走了两个程序员，从零开始创业。那段日子让他印象最深的是，身份突然转换带来的不适应。在那之前他在环球贸易中心有装修豪华的办公室，别人来拜访他需要提前预约。创建多看后，他重新在一栋不起眼的写字楼租下面积不大的办公室。因为做电子书市场，在这个对于王川而言陌生的领域他谁都不是，经常要自己跑到出版社办公室等很长时间去见负责人。 “做硬件挺难的，真想把硬件做好的互联网公司，大家要有决心，得脱层皮吧。其实小米和多看之所以做成硬件，首先我们并不是个单纯的互联网公司，我们创建之初其实就是一个有硬件、软件、互联网基因的公司。”王川告诉《时间线》，“有人说我们要抢占移动互联网的入口。如果我的产品能卖1亿台，那它就真能成为入口，否则就不是。核心问题还是我们产品做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