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告收入与信批不符，付费用户数量与第三方统计不符、版权数量被疑夸大…………”尽管“五一”前夕，乐视网已就外界对公司2011年财报数据中采用的摊销方式的质疑，进行了澄清，但由于澄清不给力，乐视网4月24日当天仍以跌停结束当天交易，并在随后两个交易日以绿盘收盘。虽然，此后乐视网股价逐步回升，但5月7日有投资者再次发文，通过对乐视网的版权摊销方式有利于“美化”财务数据，让外界对乐视网的质疑声音再度响起。 诚然，关于乐视网是否存在数据造假目前仍未有相关部门作出定论。但通过此次事件所披露的资料，我们仍然可以对乐视网是否要继续维持版权分销的盈利模式、广告收入增长落后行业第一阵营等问题提出三大隐忧。 隐忧1 未来或因版权而陷入险滩 A 直线摊销法增加未来成本 2009年-2011年，乐视网分别实现净利润4447万元、7009.94万元和13112.11万元，分别同比增长46.98%、 57.63%、87.05%。与此同时，行业龙头优酷、土豆等则连年喊亏损。 同为视频网站，业绩缘何差距如此之大？影视剧版权采购成本摊销方式则成为市场质疑乐视网“业绩高企”的原因所在。 目前，乐视网采用的是直线摊销法，假设花费1000万元购买了某套电视剧的播放权，有效期5年，则每年计入成本200万元。与之相比，乐视网在国内的主要竞争对手优酷采取加速摊销。同样1000万元买来5年有效期的电视剧播放权，优酷网在第一年会将50%即500万元计入成本，第二年25%，第三年12%。这意味着在第一年，优酷比乐视网成本增加300万元。在收入不变的情况下，意味着利润减少300万元。 对此，乐视网的回应是，直线摊销法符合《企业会计准则第6号——无形资产》的规定，同时与美国视频网络巨头Netflix的处理方法一致。乐视网还按照双倍余额递减法测算了不同会计处理的影响，据乐视网测算，2011年度将因此版权成本增加3005.95万元，当年净利润减少22.97%。乐视网认为，上述结果对上市公司业绩无显著影响。 然而，按照乐视网采用直线摊销法的采购成本摊销方式，这也意味着，与加速摊销法相比，乐视网今后几年在消化2011年版权大战所带来的成本压力方面，其消化能力也将低于采用加速摊销法的网站。此外，随着国内影视版权的降价，一些尚未分销出去的影视版权也存在贬值可能性。 版权价格大幅下降影响分销收入 虽然乐视网此前依靠版权分销获得盈利，但随着视频行业整合，原先有利于公司盈利的版权资源或将成为公司未来的包袱。 采购大量版权资源，然后分销出去获利，是乐视网的主要盈利手段之一。2011年，乐视网版权分销收入达到3.56亿元，占总营收的59.5%。 而版权分销之所以获得如此的利润，与此前视频企业之间争夺版权，非理性的版权抬价竞争是有关系的。据了解，在各方追炒之下，去年国内影视版权价格一路飙升。一线剧集从每集30万-40万元一跃升至年底的单集80万-100万元，并出现了《宫2》单集185万元、《太平公主秘史》单集近200万元的超高价格。 不过，进入2012年，随着优酷土豆合并，加上腾讯、搜狐、爱奇艺结盟，促使版权价格迅速回落。有业内人士指出，场上品质最好的10%至20%的电视剧，被称为“A类剧”，今年第一季度相比去年第四季度，“A类剧”成交价格和成交量双双下跌。一季度可能还按100万元一集成交，到二季度就降到40万元以下，而去年同期的走势则是从40万元涨到100万元。可见，在版权价格走低的情况下，版权分销对乐视网盈利的贡献度也存在下降趋势。 值得注意的是，乐视网COO刘弘此前对新快报记者提到，乐视网目前拥有2012年热播影视剧60%以上的独家网络版权，2013年热播影视剧40%-50%以上的独家网络版权。 而理论上，这些影视版权的购买时间应多为2011年前后版权价格处于历史高位的时期，其可能出现的情况是，一方面，乐视网购买的剧集版权纵使已被大部分观众看完，变得一文不值，但还需要每年等额计提当中的成本，这时候的成本将会远远高于优酷和土豆。到了后期，乐视网的业绩将不容乐观。 C 热门影视的独家版权很少 乐视网COO刘弘表示，乐视网版权的价值，不仅通过版权分销这一种方式得以实现。还通过大量影视剧版权的积累，建成国内最大的影视剧网络版权库，由此将带动乐视网流量、广告及付费会员收入的增长。然而，对于刘弘所说的版权价值也同样被媒体所质疑。 乐视网2011年报显示，乐视网拥有4000部以上电影，拥有2011年热门影视剧超过70%的网络独家版权。但据媒体报道，通过统计乐视网上每一页的电影数量，发现乐视网上的可观看电影数量只有1857部，不足公司宣称的一半。 据央视索福瑞媒介研究有限公司的调查数据排名，2011年，19:30-24:00时间段中收视率排名前40名的电视剧中，乐视网确认拥有的独家版权仅9部，而排名前10的仅《宫》1部。如此计算，乐视网拥有的2011年央视索福瑞榜收视率前40名的电视剧独家网络版权不到25%。此外，在中国电影报的2011年中国电影票房排行榜(2010.12.06—2011.12.04)前30名的影片中，乐视网拥有网络独家版权的仅有3部，排名前10 的仅《失恋33天》1部，算下来乐视网仅拥有中国电影报的2011年中国电影票房排行榜前30部热门电影10%的网络独家版权。 虽然赵凯表示造成数据差异的原因是双方对“热门”概念的不同，乐视网的“热门”概念是指能上卫视黄金档。但上述数据仍不禁让人怀疑乐视网 4000部以上电影版权、超过70%热门影视剧网络独家版权中，有多少部影视作品是滥竽充数。 隐忧2 广告收入如何从两大阵营中突围 A 大客户数据释疑乏力 据了解，2007-2010年，视频平台广告发布收入是乐视网第二大收入来源。 据乐视网招股说明书和年报显示，2007-2010年，北京新锐力广告有限公司(简称“新锐力”)连续4年位居乐视网广告客户TOP5之列。 2007年，新锐力更是乐视网唯一的一家广告客户，贡献了公司当年全部的528万元广告收入。 质疑报道指出，工商年检资料显示，新锐力2009年和2010年主营业务收入分别为1445.9万元、762.1万元，主营业务成本分别为 1429.5万元、741.0万元。新锐力贡献给乐视网的广告收入，和新锐力的主营业务成本直接相关。理论上，由于新锐力可能还向其他媒体公司采购广告位置，还有其他类型的开支(房租、水电、人工等)，其主营业务成本应当大于等于其为乐视网贡献的收入。 然而，乐视网招股书和年报披露的2009年、2010年新锐力为其贡献的广告收入，大大超过甚至数倍于新锐力的主营业务成本。 此外，北京中视龙圣广告有限公司(简称“中视龙圣”)和北京春秋天成广告有限公司(下称“春秋天成”)，两家公司注册资本均为50万元，法人代表是同一人，公司注册地和新锐力一样都位于北京远郊县。其中，工商年检报表显示，2008年，中视龙圣营业收入为零，净亏损0.45万元，从业人员仅1 名，乐视网招股书披露它在这一年为公司贡献了651万元的广告收入；2009年，中视龙圣营业收入8.5万元，净利润仅为0.23万元，从业人员2名，乐视网招股书披露它在这一年为公司贡献了324.5万元的广告收入。 而春秋天成的工商年检资料显示，其2009年全年销售收入仅为26.95万元，净亏损0.11万元，乐视网披露它为公司贡献了518.6万元的广告收入；2010年，春秋天成全年的销售收入为960.6万元，而乐视网披露它为公司贡献了1401万元的广告收入，即使春秋天成一整年只购买乐视网的广告资源，毛亏损都至少为440.4万元，而年检报表中显示其净盈利0.62万元。 通过上述资料，质疑声认为，乐视网存在涉嫌虚增广告收入、涉嫌披露虚假信息。 值得注意的是，乐视网在4月23日发布的《关于相关事项的说明》中声称，注册于北京郊区的三家注册资金同为50万的广告公司新锐力广告、中视龙圣广告、春秋天成广告与公司不存在关联关系，发生的广告业务是真实的。不过公司并未披露进一步的证据，来反驳此前对于三家公司与乐视网可疑交易行为的质疑。 广告收入与带宽支出比异于同行 据了解，互联网广告的价值与网站的流量直接相关，因为流量是用户数量和使用率的直接体现。而同类型网站的流量和带宽支出直接相关。带宽越大，能支持的最大流量越大。 数据显示，2007年乐视网CDN(内容分发网络，改善视频观看体验)和带宽支出为109.9万元，广告收入528万元，广告收入与带宽支出之比为4.81。而到了2011年，乐视网CDN和带宽支出为5109.06万元，广告收入为11446.25万元，广告收入与带宽支出之比为2.24。 但与乐视网广告收入与带宽支出之比所呈现的下降趋势不同。视频网站老大优酷2007年的带宽支出3573万元，广告收入却仅为177.8万元，广告收入与宽带支出之比为0.05。到了2011年，优酷的带宽支出为3.25亿元，广告收入为8.51亿元，广告收入与带宽支出之比为2.61亿元。土豆2007年带宽支出为6130万元，广告收入为662万元，广告收入与带宽支出之比为0.11，而到了2011年，该比例上升至2.46。 在同行大举投资贷款时，乐视网却没有重视带宽投资，当同行逐渐完成带宽建设，转向创造广告收入时，乐视网却翻过来增大带宽建设的投入比例，可见，乐视网的发展轨迹异于同行。 隐忧3 短期现金流困境凸显 A 付费用户数量被指与信披不符 一般而言，高清视频服务收入与付费用户数量密切相关。为此，对乐视网提质疑意见的媒体在2012年3月至4月对乐视网的会员页面进行24小时的持续追踪，统计出现的所有用户数，并由此观测结果推算的高清视频服务收入均严重低于其年报披露的数字。 按照乐视网2011年报披露的月均活跃付费用户超过70万人、全年网络高清视频服务收入1.21亿元的数据保守计算，公司年消费总人次约为 70×12=840万人，折算每用户月平均消费约为1.21亿元/840万=14.4元。 据乐视网会员付费页面显示，会员消费方式分为包月、包季、包半年、包三年和点播等几类。而媒体监测期间，2012年3月为优惠月，包月、包季、包半年、包年、包三年收费分别为18元、70元、120元、200元、360元。2012年4月，包月费用恢复为原价30元，其他不变。 据媒体监测的数据显示，3月29日当天乐视网在高清视频包时长(月/季/年等)服务上获得的收入共为3604元 (63×18+1×70+12×200=3604元)，，加上点播用户贡献收入80×5=400元，两者合计收入4004元，折算月收入约为12.41万元，折算至全年，公司高清视频服务收入约为148.9万元，与公司披露的2011年数字1.21亿元相差巨大。而4月4日的监测数据则显示，当天乐视网在高清视频包时长服务上获得的收入为3230元(42×30+3×70+7×200+360=3230元)，在点播服务上的收入为283×5=1415元，合计4645元，折算月收入约为14.4万元，折算全年收入约为172.8万元。同样远没达到乐视网2011年年报披露的收入数字。 不过，乐视网则认为，该媒体进行的时段性抽样监测，仅仅是对乐视网个别付费产品的个别渠道新增会员随机展示的统计，而并非对网站所有新增会员进行的全面统计，该计算过程以及计算结果严重不合理。 值得一提的是，在媒体对乐视网提出质疑后，该网修改了“新增会员”展示区的展示版面。 现金流才是真正危机 据记者了解到，以前视频网站通过购买独家剧，然后彼此之间互换来节省一部分成本。然而现在状况已不一样，分析人士认为，随着优酷、土豆，搜狐、腾讯和爱奇艺两大阵营的出现，视频网站之间互换影视资源的情况将很难继续出现。因此，对于都不属于上述两大阵营的乐视网而言，手上是否握有足够现金来购买热播影视版权，将显得特别重要。 然而，乐视网2010年8月12日登陆A股，募集7.3亿元资金，当年末账面上仍有现金5.43亿元。2011年运作下来，虽然经营活动流入现金2.6亿元，但是购买视频版权等投资活动却花去了9.22亿元，这使得乐视网2011年末现金锐降至1.33亿元。2012年一季度，乐视网现金继续下降0.31亿元至1.02亿元。 版权分销消耗巨大现金，如果没有增量的融资，难以驱动收入的持续增长。为了缓解现金压力。除乐视网在2011年末提出发行4亿元公司债券外，还在5月10日发布公告称，2012年乐视网非公开发行公司债券第一期发行完毕，规模两亿元。值得注意的是，根据公告披露，发行人控股股东及实际控制人贾跃亭以个人全部合法财产为本期债券的还本付息提供无限连带责任保证担保。 可见，乐视网短期现金流困境凸显。